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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勒兹如何透过福柯看到自己定义下的「力」

Focault Reflection(2019/05/22)


力量除了力量外别无他物。我们活在一个透明的空间里,所有的力量都外在于我们,而这些相互感知的力量构成了我们。

而如果我们永远处在力的关系中,那就不会有创造性的东西被实践,生命和真正主体化将不再可能,就像是那些努力想在语言中拆解文字和语法构造,再用东拼西凑把戏的人,只可能是一位二流作家,又甚至是想要逃逸的吸毒青年,最终只得遁入黑洞,为自己落下主体死亡的结果。当人想要从实质性的地层中解放,从actual层面进入virtual层面时,差异的运作便在此发生,但只有过去产生进一步的变化,持续往前开展并产生差异,将新的东西源源不断地爆发出来,将各种力重新组合之后构成不断向前进的时间线时,才是真正的生命表达和主体化。

德勒兹把人的生命看作是「掷骰子」,但它并非传统意义上所理解的实质世界中游戏的纯粹偶然性或是结果的同一性,而是从一个固定的状态中解放,产生内部差异的偶然机遇之组合。掷骰子不是取消差异,而是从第一个瞬间就进入到打破固定状态的动作。一方面骰子一掷就永远避免不了偶然,但另一方面,骰子一旦落地就化为永恒。骰子一旦落地,就等同于有了既成的不可更改的事实。每个人的生命都是一些数字的组合,要产生差异创造就是每一次掷骰子的行动。我们在掷骰子的剎那,生命进入力与力的重新排列组合,但人绝非只是处于听天由命无所作为的被动地位,而是在其中找到新的实践可能,把握偶然中的必然,才能产生差异创造的力量表现。每个成形的创造最后都会以自己的生命当作之骰子游戏的结果展现出来,即一个新的差异创造的数字的出现。这是便是由生成来肯定存有,由偶然来肯定必然——即尼采「永恒大写的回归」。一个真正的掷骰者抱有一种敢于肯定所有偶然机遇的思想力量,将偶然视为肯定的对象:他肯定掷出时刻的偶然,从这个肯定中,产生了偶然当中的必然,自身成为肯定和创造力的必然结果。

 

如果把文学视为「掷骰子」的活动,那么观看与叙说都是外在形式,创作者的思考则指向不具形式之域外。透过思考,创作者达到非层迭,力量关系以动荡、改动、转变之状态存在,迸发出创造。拙劣的作家若不是被镇压在既定文体或流派的权力之下,便是在破坏和拆解中迷失自我。为了使作品成为一种特定的被组成物出现,创作者的力量需要不停与其他域外之力结成关系并改变其组成之形式,于此同时,也必须避开再现力量甚至将其摧毁的新力量结成关系,例如文体风格。

创作者先前的实践因积累和层迭化作用组成了他的文体风格(即建制),读者也藉由统一性的文体风格来辨认创作者,又或根据某一类型在历史上归结出文体的时期。然而文体并非创作力的源头,而是被实质化、存于语言中的结构特征,在它之下,存在着无数特异点的游离。如果德勒兹说不存在「国家」,只存在「国家化过程」,那么对于文学创作而言,则是不存在「文体」,只存在「文体化」过程。在创作下一步作品时,创作者不是根据本身所具备的文体原型将它照搬入语言,而是破坏这些现存的固定观念,解开原加诸他之上的所有束缚,重新拆解文字和语法,探索表现的方法。力量拥有着一种作为反抗的能力,当创造者把自己抛向危机四伏的力量抗争和紧张状态中时,碰撞和穿越各种文体,跳脱语言的领域,透过思考排除重迭和创造差异作为向前的推动力,最终才能从原来现存的框架中解放出来。这便是作为个体创作者从一个作品到下一个作品文体发展上的必要操作。

语言存在于域外,一切都已在变形之中,域外思想成为一种反抗的思想。一旦一开始使用词语、写下句子的霎那,就出现了新的文体,也就意味着要进入新一轮与力的斗争中。因而文学家关心的不仅是文学本身,而是生命和生命的实践,只有突破固定的思考方式,由力与力的拉锯、语言与人的邂逅,文学才能打破固定化的一成不变,思想越过思想的局限达到域外,创作者生成—语言,将域外向内褶皱成自身。

 

    尽管我对中国哲学了解并不多,然而我并不认同德勒兹针对「东方没有主体」的批评。德勒兹认为,东方追求的「空」使得力没有进入到任何关系中,域外之线始终停留在空无当中的浮动状态,不产生特殊主体化的努力,因而域外皱褶无法出现。诚然,西方文明是「力」和攻击性的文明;而屈居于佛教或儒家文化的东方文明,则是「和」和慈悲的文明。以儒家为例,「我」从未以一个孤立的「个体」存在,任何时候任何一个活生生的个体都不可避免地处于一种人际关系的网络当中,但「道」必须通过个别的个体在具体情况中体现或实现出来。个体在道德实践中即是通过一具体行为而展现出道德理性的普遍价值,而每一道德行为同时即带有独一无二的特殊性,是个体的一个道德创造。《中庸》说:「诚者,天之道也;诚之者,人之道也。」,人成为自己的方法就是如天一样,如其自己一样的存在,没有任何掩饰和欺暪,通过学习明白道理来成为自己。「诚者不勉而中,不思而得,从容中道,圣人也。诚之者,择善而固执之者也。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在我们思考如何成为自己的过程中,我们必须参考先人总结出来的人生道理和价值,最后在自己的人生中笃行。一切都处在变动流逝之中,人成为自己的过程是一个无时无刻不停息的过程,人生的每一个时刻都是一个反思和学习的契机。也就是说,不断打开被层迭化的知识,以自身产生差异性的创造事件。而不产生「特殊主体化」之成因,或许是因为东方哲学「道」的本质是它永恒的变化,它可能带来也可能不带来新的形式。或许域外皱褶并非无法出现,而是东方哲学强调了另一种「个体」要重新回到「关系」中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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