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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上完德勒兹啦!来谈谈艺术

Art Reflection (2019/06/12)


生成(becoming)永远都不是being,永远都不会「存在」,而是同时对两种感知和方向的肯定。pure becoming本质上是无限的,因为它们总是在一个方向或另一个方向上成为某种东西,过去和未来交织在现在。Alicein Wonderland的故事破坏了我们传统上对个人身份的认知,代表了身份的消解,它意味着不确定性才是事件的客观结构。我们的身体、周围的对象在任何时候都朝着两个方向发展,因为每件事都是纯粹无限的,不仅仅是在虚拟层面,世界上有形物质中都存在着purebecoming。例如在微观量子世界,真空中会瞬间凭空 且自然地产生许多粒子—虚粒子对,并且在极短的时间内成对湮灭,实粒子与虚粒子之间也并没有一条很清楚的界线。电子就是表现出这种特性的颗粒,根据测不准原理,科学家永远无法同时发现电子的位置和速度,因此根据定义,它是不可定义的生成。

接着德勒兹用借用大部分斯多葛学派的观点,区分了cause和effect的因果关系,将cause停留在物质的actual层面,所有的身体都是彼此相关的原因并且彼此产生原因,通过一些宇宙的统一或命运联系在一起,仅存于present。而effect是virtual,不再是命运而是必然,不是现在而是无限。扭转柏拉图主义认为ideas是effects,surface代表了无限和所有可能的idea,而不是隐藏在深处,无形事件在表面产生。

sense包含自己作为成员宣称自己的意义。像是圆圈陷入了自我生殖的循环中,这是一种非身份的元素形式。就像是去寻找词语的解释,翻开字典,它永远都只能在下一个词语中找到解答。sense永远是surfaceeffect,但是nonsense是分裂的元素和盲点,它既产生sense,又在解释和surfaceeffects中被感知。我们要做的是拆开来,因为它们具体地构成了诗歌,重新建构语言而不仅仅是重复旧的。

ideal game的每一步都发明它自己的律法,改变现实规则的陈旧。骰子尽管是现实物质层面的东西,但在翻动骰子的霎那,潜藏着使一切成为可能的力量,投掷便进入到各种不定的可能性之中。这是自我实践的行动和肯定机会的行为,此时事件由于意义的运作因而也就是创造,在差异的创造中,一切事物不断生成。一旦骰子落地,就是一个新的排列组合和带有差异意义的决定,这是掷骰的成果,是对生成的肯定。

只有掷骰的行为是不足够的,在进行一项真正的创造之前,首先要使大写的事件翻动,进入不可感知,让所有东西脱离固定的状态,成为没有内容的纯然空白——这是一种全然肯定的力量,就像戴奥尼索斯—雅利安这对神仙眷侣中不可或缺的女性力量,她使肯定自身被肯定,以便让它就是存有的肯定,此时所有的事件都沟通和被分布。作为掷骰结果的戴奥尼索斯是存有,是差异的创造,是生成的肯定,但他仍需要雅利安作为他的肯定。只有当生成作为第二个肯定的对象,它才是存有。此时,不相干的世界于是可以连在一起排列组合,从而产生新的差异的事件,进入被现实化的过程,还意义一个非固定化的的意义,让意义成为一个创造性的运作而存有。

因为任何现实经验都会限制机会,所以这种游戏只能在思想中进行,而艺术便是产生实践的方式。一如杜象所说,「Art asan idea」。杜象质疑长期以来对艺术应该是什么以及应该如何制作的假设,像一条闪电在当代艺术界留下无法磨灭的印记。他以一个无所顾忌的破坏者形象完成了对于艺术的颠覆和解禁,改变了艺术创作的手段和观念,也改变了人们认识艺术的方式。从绘画到现成物,杜象开始将大规模生产的、商业化的、实用物品本身呈现为艺术。杜象的现成物艺术打破了几个世纪以来对艺术家作为原始手工制品熟练创造者的角色的思考,也违背了艺术必须美丽的观念。极端对立的「美」和「丑」的不共可能在他的《泉》中相通,成为超越当下的可能,把艺术带入到「观念」的思想领域——作品已不再是他艺术考虑的必要状态,而是把创作定位为生产观念。

现成物艺术必然引来各方质疑,认为不过是小聪明之作或是亵渎行为。批评者们没有思考的是,一个真正的艺术作品是打开想象力的空间,对观念的转换,实现差异的创作。杜象敏锐地意识到了一种理解世界的新角度,便坚决地把这种观念付诸了实践。在他之前从来没有人对艺术的权威性提出过如此激进的质疑,只有在杜象做出这种观念的转变后,其他人方才能去重新审视思考和再创造艺术。杜象的行为看似挑衅,但在随机、平凡背后仔细分析他的每一个作品,其实都是对前人的突破和差异的创造。他暗自嘲笑那些我们平常都看惯了的大骗子,算准自己只消坐下等着看好戏,就能在获得胜利后全身而退。

这也不难怪为什么他最终又放弃了艺术,投入到「游戏」。杜象杜绝一切一成不变,他认为很多所谓多产的艺术家只不过是在不断重复自己,因此当他在「艺术」中看不到突破的可能性时,他宁愿在自己艺术生涯如日中天时放弃艺术创作,遂而潜心于西洋棋。在棋盘看似理性和受限的空间中,棋手可以展开全然混沌的博弈空间,与思想和想象力进行纠缠、互动、对峙,寻求潜藏在其中的无限可能,因此整场游戏对他来说就是一种艺术的隐喻,每一盘棋局都是引发多重思考的差异创作(不过不知道如果杜象今日尚在,看到AlphaGo战胜人类又会有什么样的感悟)。对于杜象这种真正寻求变革和突破的艺术家来说,只要是困于既定领域的创作就已不再是艺术了,因此他宁愿将到手的一切成就都付之一炬,也不愿持续进行无谓的重复。他曾表示他评价最高的不是艺术,而是生活本身;不是杰作的创造,而是自由的智慧游戏。

否定艺术、放弃艺术,杜象却成为20世纪最伟大的艺术家并非过誉。不仅是写下艺术历史多项第一次成就的人,他的一生更是大写的艺术,他的一生都在实践着他的游戏人生。表面上从艺术的场域退出,但游戏的制定者在这盘名为人生的棋局中,早已运筹帷幄。就像苏珊·桑塔格所说的:「真正认真严肃的态度,是将艺术看作为了达成更高理想的一种『过程』,而为了达成这个理想,或许,必须放弃艺术。」

不过,ideal game没有赢家和输家,随之而来的是胜利。在艺术的世界里,我们可以说杜象赢了,而立体主义、传统艺术输了吗?并非如此。无论任何一个流派,他们都曾经在历史上留下过辉煌的艺术创作成就,每一个出色的艺术家都打开原本固定的结域,在不同的时空背景下为他们应当响应的问题找到解答,用以颠覆创作者或观赏者经由社会制约所形成的习惯与价值。因此在艺术中没有人是输家,不过是差异的差异,每一个解答都是创新,并且带来了胜利。不仅关乎艺术,更关乎思考。

矛盾允许序列共振和分支。我们如果不能精确地掌握艺术的本质,往往会流于对观念艺术的一味附会或盲目批判(最近的电影《无主之作》《疯狂美术馆》很好的反映了当代艺术的乱象)。杜象的出现标志着西方艺术的思潮迈入了另一个艺术观点的里程碑,但是,当杜象所带来的颠覆性在艺术圈已经成为固定连结时,需要有下一个「更」具有张力的思想突破困境,为新的时代找寻当下的解决方案。在杜象之后,艺术家仍旧可以投入这场游戏,任意变动他曾带来颠覆性思维,因为差异一直在持续反现实化,意义持续创造。答案不会耗尽问题,问题永远有仍待被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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